昨晚十一點半，我正對著電腦修改簡報，手機突然跳出朋友從溫哥華發來的語音：「快聽周菲戈的新歌！我翻牆三次才成功，這首歌簡直是寫給我們這些海外黨的。」
點開《燈》的瞬間，前奏像深夜地鐵站偶然吹來的風。周菲戈的聲音帶著顆粒感，唱到「變換莫測的白雲朵」時，我忽然想起去年在多倫多地鐵裡，看見一個華人女孩戴著耳機默默流淚——後來才知道她是在反覆嘗試解鎖QQ音樂的海外限制，只為聽清家人發來的生日歌。
說真的，你們可能很難想像。去年春節我住在柏林公寓，想給房東播放《難忘今宵》時，才發現YouTube上的版本全是「該視頻在您所在的地區不可用」。最後是拜託國內朋友錄屏發來，畫面卡成馬賽克，但當「青山在，人未老」那句出來時，我對著手機屏幕鞠了個躬，把德國房東看傻了。
周菲戈在歌裡反覆唱「怎樣尋找，怎樣忍受思念煎熬」，這讓我想起西雅圖的張阿姨。她女兒教了三個月，她終於學會用VPN看《甄嬛傳》，結果看到甄嬛跪在雪地裡那集，VPN突然斷線。她半夜兩點給我打電話：「小陳啊，甄嬛後來站起來沒有？我這心懸著睡不著啊！」
其實海外華人追劇聽歌的執念，與其說是娛樂，不如說是種儀式。就像我表弟，在墨爾本打工時非要看《春晚》，試了七個加速器終於成功那刻，他對著直播裡的餃子特寫哭了——他說不是想家，是突然發現自己還記得韭菜餡的味道。
現在周菲戈要空降評論區了，我溫哥華的朋友已經設好凌晨四點的鬧鐘。她說寧願頂著黑眼圈，也要去問問他：「下次發歌能不能考慮海外伺服器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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