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螢幕突然跳出《现在就出发》林芝站的預告片時，我正蹲在溫哥華公寓的地板上搶修路由器——畫面裡的艾倫舉著酥油茶對姜妍咧嘴笑，我這頭的進度條卻卡在0:03秒不停轉圈。窗外飄著細雨，路由器閃爍的紅燈像極了小時候電視信號不良時的雪花點。
說起信號不良，我突然想起九歲那年全家圍著21吋彩電追《還珠格格》的夏天。每當放到紫薇中箭的關鍵劇情，畫面總會突然跳成「信號中斷」的藍屏，我媽急得用巴掌拍電視機外殼，我爸衝上樓頂轉天線桿，我則把耳朵貼在喇叭上聽殘存的臺詞——那時候的「地區限制」，是物理意義上的山巒阻隔。
現在想來真是魔幻。去年追《狂飆》時我在多倫多，每次高啟強要黑化就彈出「該地區無法播放」的提示，氣得我把平板電腦拿到陽臺舉高，彷彿這樣就能接收到從太平洋彼岸飄來的信號。我表妹更絕，她在墨爾本為了看《漫長的季節》，居然用紙杯自製信號增強器——結果當然是徒勞，最後她對著黑屏哀嚎：「我連范偉老師皺紋有幾條都沒數清楚！」
其實去年有機構做過調查（具體哪家我忘了，當時截圖還在手機裡），海外華人追國內綜藝的卡頓率高達72%，尤其是像《现在就出发》這種實景拍攝的節目，林芝的雪山湖泊在卡頓中碎成馬賽克，艾倫遞給孫千的犛牛肉乾還沒送到嘴邊，畫面就凍成了表情包。
寫到這裡時，我給柏林的朋友發了條語音：「你還記得咱倆去年連麥看《脫口秀大會》嗎？你那邊龐博剛開口，我這邊李誕還在鞠躬。」她秒回六個大哭表情：「別提了！今天《现在就出发》更新，我點開預告片就像在玩抽獎——有時候能流暢看到姜妍烤糌粑，有時候連節目LOGO都加載不出來。」
說真的，我們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華人，追劇早就不只是娛樂那麼簡單。當溫哥華的凌晨三點遇到林芝的午後陽光，當柏林的地鐵隧道連上騰訊視頻的伺服器，那些卡頓的瞬間反而成了特別的紐帶——至少證明我們還在同個文化磁場裡打轉。你們呢？在海外追劇時最崩潰的瞬間是什麼？是看到「僅限中國大陸播放」的提示？還是永遠加載不完的進度條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