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兩點，溫哥華的公寓裡只有電腦屏幕的光。我第一百次點開騰訊視頻《得閒謹制》的預告片，畫面裡肖戰滿臉炮灰，從殘垣斷壁中抬起頭，眼神像淬過火的刀——然後，進度條就卡在那裡，一動不動，像被凍結的時空。
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，我突然想起電影裡那個叫「戈止鎮」的地方。百姓拖家帶口逃難，在荒地上重建家園，土牆還沒乾透，日軍的鐵蹄又來了。那種「剛喘口氣就被掐住喉嚨」的窒息感，我此刻居然在千里之外，透過一個緩衝中的視頻窗口，嚐到了一絲滋味。
預告片底下有條熱評被頂到第一：「守家的決心在絕境中淬煉成鐵」。說得多好。可對我們這些漂在海外的人來說，「家」的定義常常分裂：一邊是血脈相連的文化故土，它的故事正以每秒幾KB的速度，艱難地流向我們；另一邊是此刻棲身的物理空間，安靜，順暢，卻總隔著一層透明的牆。
我表妹在上海，昨天興奮地給我發語音：「姐！蘭曉龍編劇、孔笙導演、侯鴻亮製片，這鐵三角再出手，還是抗戰題材，絕對是下一部《士兵突擊》級別的神作！」她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，清晰得彷彿就在隔壁。而我只能回她一個苦笑的表情包——我連肖戰那句「新仇舊恨算到底」的台詞都沒聽全過，每次都在關鍵處變成機械的電音。
這不是第一次了。上次《漫長的季節》大結局，國內朋友圈哭成一片，我這邊的APP卻優雅地彈出提示：「根據版權方要求，您所在的地區無法觀看」。那一瞬間，我覺得自己像個被繳了械的士兵，站在文化戰場的邊緣，只能聽遠處的炮火隆隆。
說真的，我們要的不多。不是非要同步首播，只是不想在家人熱烈討論劇情時，只能尷尬地問「後來呢？」；不是想白嫖，我們願意付會員費，只求一個不卡頓的流暢畫面。這種感覺，就像電影裡戈止鎮的鄉親，只想守住親手搭起來的屋簷，過幾天安生日子。
刷到電影官微那句「12月6日，全國上映」，我鼻子有點酸。這個「全國」，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包括我們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遊子呢？當肖戰在銀幕上為家園而戰時，我們卻在另一個戰場，和緩衝圖標、地區限制、版權協議進行著一場安靜又無奈的「抗戰」。
寫到這裡，我又試著點了一次預告。這次，畫面奇蹟般地流暢了十秒鐘——肖戰舉著火把，在黑夜裡嘶吼，火光映亮他半邊臉。就十秒，然後再次卡住。但不知為何，我忽然覺得，這十秒鐘的順暢，就像戈止鎮百姓在絕境中搶回來的那一寸土地，珍貴得讓我想歡呼。
你們呢？在海外追劇看綜藝的時候，有沒有哪個瞬間，被一個轉不完的圈圈，或者一句「版權限制」搞得特別無力？留言區聊聊吧，說不定咱們互相支支招，下次《得閒謹制》正片上映時，就能一起痛快地看肖戰「算總賬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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